作者:佚名 来源于:家长学院
听老辈人讲,黑马潭早先并不叫黑马潭,很久很久以前,潭边有四季常青树,谭水一年到头不浑浊,是个山清水秀的好地方。
潭边经常可以看到一个十二三岁的姑娘,她叫阿芝,自小死了阿爹阿妈,孤苦伶仃,无依无靠。阿芝满五岁那年,头人杨大赖子把他领了去,说阿芝的阿爹欠下杨家一百两银子,阿芝若还得了这笔债,就让她回家;若还不上,那这辈子就莫想自由。于是阿芝在杨家放了一年猪,杨大赖子却又觉着便宜她了,又让她去放马。阿芝跟着小马驹一起长大,腿上马掌印摞马掌印,胳膊上马牙齿叠马牙齿。这个杨大赖子,心比乌鸦黑,比乌梢(一种毒蛇)毒,他在哪里撒泡尿,哪里连草都不生。远近田地园林都被他家霸占,三村十八寨大多是他家的佃户、娃子、家生。再说杨大赖子的独丁杨大公子,是个韭菜麦子不分、黄牛红马不辨的人。他整日里摇着花花扇走村串寨,欺压百姓,无恶不作,小囡妇女见了得赶忙往家里躲。真是乌龟下王八——一代更比一代坏。
那天阿芝在潭边放马,杨大公子赌输了钱找到潭边,吆走一匹大黑马。当晚回家,杨大赖子一点马,发现少了一匹,就揪住阿芝的耳朵要马。阿芝指着杨大公子,分辨说马被他牵走了。哪晓得那花花公子摇着扇子,挺着杵白肚子走向阿芝,凶神恶煞地说:“小小年纪竟哄起老爷来了,真是和尚打伞——无法(发)无天。光天化日下竟敢赖我偷马,那还了得?长大了准是个偷汉子的货!”说着便左右开弓,“啪啪”就是两巴掌,打得阿芝两眼直冒金花,杨大赖子不给她晚饭吃,把她关到猪圈里、并且吓唬说,要是三天赔不出马来,就要把阿芝卖到江外去。
穷人家莫说马,就是连马毛也没有,用哪样赔去?第一天,阿芝眼泪汪汪地出去,眼泪汪汪地回来,第二天,还是眼泪汪汪的出去,眼泪汪汪的回来。第三天,阿芝又眼泪汪汪地出去了。她把马群吆在早地里,坐在潭边哭啊哭啊。从太阳出来哭到日偏西,流了多少眼泪,只有潭里的鱼儿和潭边的花草晓得。她想念阿妈。阿妈生下她后,落得一身重病,最后累死在杨大赖子的秧田里。那时阿芝才一岁,阿妈是什么模样,她一点也记不得。听阿爹说,她是吃百家奶长大的。她也想念阿爹。田里地里,风中雨中,她都趴在阿爹的背上。没满四岁,阿爹就丢下小阿芝闭了眼睛。
太阳擦着山尖落下去了,阿芝望着草地里自由自在的马群,左右为难,走投无路。这时候,突然从山那边传来清脆的马铃声。阿芝擦干泪珠抬头望去,见远远的青松林间马路上闪出一队马帮。转眼间,马帮到了跟前,那头骡红缨明镜花笼头,好不威风!赶马人是个小伙子,骑着一匹墨黑的高头大马。一定是富人家的马帮,赶马人也绝不会有好心肠。阿芝又恨又怕,不敢多瞧赶紧低下了头,眼泪又扑扑簌簌地掉了下来。
“小姑娘,你伤心什么”赶马小伙勒住马,跳下来和和气气地问道。阿芝忍住泪,慢慢抬起头来,用羞涩的目光细细打量这位陌生的赶马人。面前站着的这个小伙子,神神气气,十五六岁年纪,行为端庄。莫非遇着好心人?阿芝壮着胆子,怯生生地问:“阿哥,你赶马去哪方?”“我要去没有老鸦、没有乌梢的地方。”原来阿哥是走夷方的。阿哥,我.......我想跟你去。”那小伙子摇摇头道:“小姑娘,你有什么伤心事?家在哪里?”这是阿芝记事以来遇见的头一个好人,于是她就把自己的身世和杨大公子牵马的事,一五一十地向他诉说一遍。最后她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说:“杨大赖子家不是人在的地方,阿哥你行行好,带我走吧。你赶马走夷方,我给你放马割草煮晌午......”赶马小伙子说:“你没听见曲子唱道夷方阿佤你莫去,夷方阿佤瘴气多?夷方也不是人去的地方。我闯下大祸喽,不走夷方没别的路。出门人,居无定所,咋个带你去呢?”说着,赶马小伙把自己骑的那匹大黑马给了阿芝。阿芝真不敢相信自己真的得了一匹马,高兴得差点跳起来:“阿哥,你真是好人!”“记住我的话吧:四季常开的花才是好花,永不变心的人才是好人。”看看天色不早了了小伙子又吆起骡马赶路了。阿芝感激不尽,牵着缰绳,呆呆地望着渐渐远去的赶马阿哥。马帮绕过水潭了,她突然想起了什么,高声问道:“阿哥,你什么时候回来?”“两三年以后......”小伙大声答应着,打马走了。松林遮住人马,铃声渐渐远去。阿芝默默地站了许久,直到再也听不到铃声才吆马回去。她骑上那匹大黑马,一路不断回过头来,朝赶马小伙走的方向望了好几回。
自从马群里添了那匹大黑马,不知咋的,那些野马一下子都驯服了。大黑马不但慑得住群马,而且扎实好骑,风风快。杨大赖子父子俩走蒙化、上永昌,大黑马果真是日行千里,夜行八百。杨大赖子逢人就吹:“我杨家八字硬,福分大,天家赐给一匹神马。”
有一天,在水潭边早先阿芝和赶马小伙相叙的地方,大黑马拉下一堆粪。你说怪不怪?待阿芝转了转回来瞧时,马粪变成了一堆白花花的银锭子。阿芝喜欢得直跳,拾起数数,不多不少,足足一百两。那晚回到杨家,阿芝把银子交给了杨大赖子,还清了那笔阎王债,就自个儿回家去了。
此后,杨家父子得知大黑马吃草屙银,就围着马屁股后头瞧了好几回。果然,只要大黑马尾巴一翘,银锭子就会滚下来。杨大赖子决定抖抖威风。这一天,他请来四乡里土司头人,焚起香案,又在院坝里铺毡盖缎。一切收拾好,让儿子牵出早喂得憨撑饱胀的大黑马,给它坡红挂彩,让同僚们饱饱眼福。大黑马冲着人群叫了一声便翘起了尾巴。杨大赖子手端托盘,走向马屁股准备接银子。哪个晓得,大黑马今天偏偏不给杨大赖子挣脸,竟拉了一滩稀屎。早先拾在库里的那些银子也变戏法似的,无声无息地变成了马屎疙瘩。真是歪嘴婆娘照镜子-----当面丢丑,气得杨大赖子一屁股坐在马屎滩上。
山茶花开了又谢,映山红谢了又开。出笼的鸟儿多自由!虽然是草屋小院,穷家破业,阿芝倒也过了几年顺心日子。如今她已出落得像七月的荷花九月的菊。春天里,大辫子上插一朵野花,山头河边,姑娘所到之处,蝴蝶总绕着她飞,蜜蜂常围着她唱。阿芝惦念着救命恩人,那个走夷方的赶马阿哥。布谷鸟叫了,每天她都要到潭边去探望几回;九秋桂花香了,每日她总要来潭边探望几次。但是两个年头过去了,走夷方的赶马阿哥仍然没有回来。阿芝又心焦火燎地盼了三年。前后五年,阿芝已经是十六七岁的大姑娘了。“四季常开的花才是好花,永不变心的人才是好人。阿哥啊,五年过去了,你哪阵才回来?”乡亲们见阿芝长得如花似玉,天仙一般,都暗暗为她焦心。大妈大婶们常提醒她,杨大公子什么伤天害理的事都做得出来,要时时提防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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