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目批准号：04BZW058
　　项目名称：民间叙事传统与故事传承——以湖北省长阳都镇湾土家族故事传承人为例
　　课题负责人：林继富

　　成果简介

　　选题目的和意义

　　都镇湾的民间故事传承人及民间故事不是本课题研究的最终目的，课题只是通过都镇湾民间故事传承人以及他们讲述的民间故事的事例阐释中国民间故事在传承过程中共通的文化特性以及故事传承与民间叙事传统的复杂关系。都镇湾民间叙事问题毫无例外是某个地方语言及其环境之中产生发展起来的“地方民间故事”和养成的“区域民间故事传承人”。民间故事的讲述、民间故事的传承以及民间故事传承过程中的诸种表演是以地域文化传统为基础，所以，都镇湾民间故事将为我们考察故事传承与地域文化传统，故事传承与民间叙事传统的关系提供一种模式、一个样板、一则范例。

　　研究“民间叙事传统与故事传承”的目的是将民间故事传承人纳入到民间叙事传统中系统考察，将民间故事纳入到田野讲述中进行动态阐释。因此，本课题对中国民间文学理论建设，尤其是民间叙事理论建设具有重要意义，具体体现在：

　　民间叙事传统的引进将先前民间故事传承人生活史与传承人讲述的故事简单对照的二维研究转化成对民间故事传承人的三维研究，从而在考察民间故事传承人故事演述过程中，更加多样化和多层次化，使该项研究能够深入到民间故事传承活动的肌理之中。

　　民间故事传承人的经历、文化程度与民间叙事传统的联系成为民间故事形成的重要途径。课题组成员通过实地调查获得大量鲜活的材料，对民间故事传承人的生活和他构建的故事世界的细致解析，将民间故事传承人回放到他所生活的口头叙事传统中进行比照，从而避免单纯依赖文本的研究方法，它促使我们更多地观察文本以外的故事传承形式，在动态传承中观照民间故事传承和民间故事传承人。

　　民间叙事传统既是一个文化积累的过程，又是一个即时表达的瞬间。将民间故事传承纳入民间叙事传统中，抓住民间故事瞬间的即时表达文本，能够实现从更深层次上理解民间故事传承的实质，在故事流动中体悟民间故事传承及民间故事传承人本真特点。

　　民间故事传承人的故事世界里保留着大量中国典籍文化、上层文化。有相当部分的民间故事传承人无法直接接触中国古代的书面文化传统，但是，通过乡村的“讲古”、“讲经”等故事讲述活动与书面文化之间或隐或显的联系，人们能够深刻地体悟到书面文化如何强烈地影响着传统乡土社会的历史记忆。因此，从民间叙事传统角度切入民间故事传承人的研究，可以让我们更加清晰地理解传统乡土社会及其记忆，以及书写传统是如何利用和改造民间叙事传统，以实现为社会需要服务的目的。

　　主要内容

　　课题选取湖北省长阳县都镇湾民间叙事传统中的民间故事传承人为考察对象，较为全面深入地揭示了中国民间故事传承人与民间叙事传统的关系，以及民间故事传承与演化的叙事规律，传承人作为民间叙事传统的承担者在继承民间叙事传统中的贡献。

　　本课题研究切入到民间故事的内部构造，切入到民间故事传承人与民间叙事传统相互关系的深层结构之中，因此，在研究方法上我们把作为民众文学的民间故事和作为生活表演的民间故事结合起来。在对民间故事传承的整体观照中，涉及到民间故事讲述行为和作为结果的民间故事。

　　本课题将民间故事的记录文本和作为演述过程中的民间故事置放在民间叙事传统中考察，也就是说，课题承担者不把处于通时性的传承过程中的文本变化，或某一次讲述的文本当作一个固定的结果，而是把它当作一个处于不断变化过程中的东西来看待，这种研究民间故事传承人及其文本的方法有利于我们更好地在传承动态中把握故事传承人及其文本变化。在对都镇湾民间故事传承人10年的田野考察，对民间叙事文本进行精细分析的基础上提炼出切合中国民间叙事传统与故事传承关系具有普适性的文化规则。

　　本课题以湖北省长阳土家族自治县都镇湾社区中的民间故事传承人为例，结合地方志以及业已采录上来的书面文本资料，对故事传承与民间叙事传统关系进行深入系统的调查，目的是为中国民间故事传承人的“深度理解”提供一种审读视角。全文首置引论，尾置结语，末附附录，正文共七章。

　　引 论从国外民间故事传承人研究的历史与现状;20世纪中国民间故事传承人研究的批评与反思两个方面入手。试图以批评为先导，寻找当代民间故事传承人研究新的理论支点。“引论”还阐述了本文选题意义、研究目的和方法，并说明资料来源与使用原则，对本文涉及的相关学术概念进行了限定。

　　第一章“都镇湾的日常生活”直接介入田野工作点的自然环境、地理位置等空间座落描述，对都镇湾社区历史和当代民间文化存在状态进行梳理。

　　第二章“浸润传统的生活轨迹”采用类型学方法，对孙家香、李国兴和萧国松三种不同生活经历的故事传承人如何表达传统，如何形成个性化叙事风格的过程进行考察。对记忆中的传承人和现实中的讲述人，传承人学习故事的动机，都镇湾传承故事的时空场所的叙事传统倾向进行了研究。

　　第三章“故事文本与叙事传统”对都镇湾民间叙事文本中的演述文本、采录文本、整理文本和重构文本进行考察;从传统的角度阅读都镇湾民间叙事文本。指出制作民间叙事文本的过程与传统表达、传统流失的关系。

　　第四章“民间叙事传统下的传承人定位”谈了三个方面的问题：民间故事传承人与地方传统的距离;民间故事传承人与民间叙事传统的距离;民间故事传承人的类型，结论是都镇湾民间故事传承人从民间叙事传统的角度可以分为两个大类、四个小类。

　　第五章“文本、传统与个人”从三种形态的民间叙事文本考察文本、传统与个人之间的关系。就一人多次讲述一个故事;多人一次讲述一个故事;一人一次讲述一个故事三种形态的民间故事文本进行研究，详细考察了故事讲述时稳固的叙事传统和个性化的讲述风格的表现以及二者之间的关系。通过提取公约数的办法，提出民间故事包含的三重文化结构模式的观点。

　　第六章“民间叙事传统表达方式”选择9个民间叙事传统个案论述都镇湾6种叙事传统的表达方法。“老巴子”故事侧重以信仰母题表达叙事传统;“精怪”、“七姑娘”故事侧重从内容和形式结合的角度论述传统的发现;“嫁匠”故事侧重亦真亦幻的艺术构架反映民众的传统精神;“野人嘎嘎”和“老鼠嫁女”故事从艺术幻想的侧面，表达都镇湾人对民间叙事传统的理解;“糠七升”故事从日常生活基础上的艺术真实角度表现叙事传统;“皮匠驸马”、“三姨佬”故事对民间语言的运用再现了民间喜剧叙事传统。

　　第七章“民间叙事传统的形成、转变与复兴”以廪君叙事为个案，勾勒一个近四千年民间叙事传统的形成、发展、成熟、转变、消歇以及复兴的过程。

　　结 语提炼出故事传承与民间叙事传统关系带普适性的规则：回答了民间叙事传统的可定义性和可操作性;民间叙事传统由民间叙事和对民间叙事的批评两个构成层次;民间故事传统的地域叙事传统、作为类型故事的叙事传统和个人讲述习惯的三重结构法则;民间故事的乡土属性显现出来的文化意义以及传承人与民间叙事传统衰荣的密切联系。在研究基础上，提出了民间故事传承人进一步研究的方向。

　　重要观点

　　课题将民间故事传承人纳入到民间叙事传统中研究，纳入到民间故事传承人的现实生活中考察，从而避免单纯依赖文本的研究方法，为我们研究民间故事传承人建立三维研究平台和民间知识谱系性的整体阐释方法。

　　课题就民间故事传承与民间叙事传统的一些基本概念和基本理论提出了自己的见解，对民间故事传承人与民间叙事传统的关系从不同层面和不同视角进行了考察。其中最重要的学术观点有：

　　提出民间叙事传统可操作性定义。此前没有学者就民间叙事传统做出界定，认为民间叙事传统是一个虚无难以捉摸的文化意象，本课题在田野考察的体验和对大量材料的分析阐释基础上，提出了民间叙事传统既是一个历史过程，又是现实的即时表达，它以生动鲜活的形式表现了传统的存在。民间叙事传统的历史过程，是一个充满着涤新与更迭的文化运动，在这个过程中文化的增益和减损反映了民间叙事传统的适应性和灵活性，因此，民间叙事传统的流动是一个自在的文化活动，它永远处在自足守恒的状态。

　　为了更为真切地理解民间故事的叙事传统，本课题提出对民间故事包含的民间叙事传统分解的具体操作办法，即通过提取民间故事最大公约数来获知民间故事的地域叙事传统和个性叙事风格之间的复杂关系。

　　提出了民间故事三层文化结构图式。先前的研究认为民间故事就是讲述人的文化，本课题经过细致深入研究认为任何一个民间故事抖包括三重文化结构，即地域叙事传统、作为类型故事的叙事传统和个人讲述习惯。地域叙事传统是维系村落民间故事发展的基础，是地域文化之所以独立存在的标志。作为类型故事的叙事传统侧重于故事结构、故事情节单元和故事母题，这些因素是归纳故事类型的基础，没有作为类型故事的叙事传统，就不可能有故事类型的出现。民间叙事传统在民间传承人创造和讲述情境中产生，反过来又成为潜定因素，左右民间故事传承人和民间故事听众。杰出的民间故事传承人具有非凡的天赋，他们从村落民众中脱颖而出，炼就了一套演述民间故事的技巧、培养了自己喜欢的讲述内容，这些构成了民间故事传承人的鲜亮个性。

　　提出民间故事的乡土属性。民间故事是老百姓的创造，每个地域的民间故事有自己的特点。本课题从大量的调查中提炼出都镇湾人的民间叙事逻辑结构和在地化的民间叙事分类系统，即都镇湾人将民间故事分为四种，即讲古、讲经、日白和日牯子经。四种类型的民间故事内容涵盖了都镇湾人日常生活的各个方面，它们共同编织着一张文化大网，调控着他们的生活，他们的精神和他们的思想。

　　明确了民间故事传承人与民间叙事传统的衰荣关系。民间故事传承的两端由传承人和听众构成。传承人根据自己擅长的故事和听众的现场构成演述故事。听众接受故事由听众性格、听众爱好和听众的生活发生作用。听众选择民间故事传承人是选择传统的过程。民间故事传承就是在传承人选择和听众选择中完成。因此，哪里有好的听众，哪里就有好的民间故事传承人，哪里有好的民间故事讲述人，哪里就有民间故事的繁荣，哪里有好的民间故事传承人，哪里就保留着丰富的民间叙事传统。

　　学术价值和应用价值

　　课题突破先前将故事传承人的讲述能力和传承的故事仅仅归结为个人的学术取向，从民间叙事传统的视角分层对故事传承人进行研究，从而客观评价故事传承人的贡献和民间叙事传统的力量。能够使我们 “深度理解”中国民间故事传承的内部肌理。因此，课题对于中国民间叙事学理论的建设有较高的学术价值。

　　课题将民间故事传承还原于生活，置放在当下乡村文化关系结构中进行研究，将民间叙事的研究从书面文本引向鲜活的田野，从静态的文字记录的故事到动态的故事传演过程，因此，课题在建立中国民间文学，尤其是中国民间叙事文学研究方法上取得了突破，具有较高的方法论上的意义和价值。

　　课题对中国土家族一个村落民间叙事传统的考察和民间故事讲述现状的描述，对于了解中国现阶段乡民文化生活、乡民的娱乐习惯和审美追求提供了很好的认知平台，因此，本课题对于当今社会主义农村新文化建设具有重要意义。

 

  文章来源：民俗学博客-华大社科网 2008-1-16 17:13:14
【本文责编：思玮】